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壽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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壽誕

王府正院眾客聚集之處, 崔慎同與崔伽伽已到了外間搭起的幕棚內。

男女客皆在院中,只是以綠籬做擋,隔了兩道空間出來, 男客在左, 女客在右。

崔伽伽方才在女客間, 她一直在張望,未見到自己想見的人,聽聞太子已至了,只是未見到人影。

她在女客內待了一會兒, 思量, 待會兒崔慎同見到太子應當會去敬酒,便又跑到崔慎同這處來。

崔慎同讓她回女客處,崔伽伽反而將他周遭兩個刑部的同級官員“請”走,而後在崔慎同所在的桌案前坐下來。

坐下來後,與崔慎同聊幾句, 崔伽伽又往上首張望,見到瑞王都來了, 其餘幾個皇子也至了, 但太子卻沒見到身影。

崔慎同見她不住張望, 已習慣了。

崔伽伽收回視線, 面上難掩失望, 她道:“太t子殿下這是去哪兒了呢?”

崔慎同道:“等會兒吧。”他視線也在四處看了一下。

崔伽伽見他視線,道:“九皇子也不在呢。”

崔慎同道:“是啊。”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。

崔伽伽無聊道:“方才見方媛, 她說過一個月,她家重陽節要準備賞菊會, 她祖父要考究她的畫藝,她還得想畫一幅什麽樣的畫送給她祖父呢。”

方媛是崔伽伽到京城來後少數幾個玩得不錯的姑娘之一, 崔伽伽性情跳脫大膽,沒幾個姑娘敢同她玩在一處。

方姑娘的父親是大理寺丞,如今而立年紀。

崔伽伽又道:“當這些書畫俱全的大家閨秀可真不容易。”她撐著臉。

崔慎同道:“所以堂妹是早給自己選了一條不同的路吧……”

崔伽伽道:“當然!”她一拍桌子。

崔慎同道:“伽伽——”他連忙拿手招,讓她不要這麽大動靜。

崔伽伽扭頭哼一聲,她當然要做自己喜歡的事。

她頭轉向後,往院內上方看去,忽然見眾人往一個地方圍去,她手一動,眼立時就亮了。

果然見到個穿白衣的人,那樣好的氣度,一襲黑發由一根簡玉簪束著,貴氣。

晏瑯與淮時和回到正院處,瑞王正被眾人圍攏在中心。

方才太子、九皇子還有他府中的二公子,在正院後的鳥林前方見面的事,瑞王已知曉,九皇子與淮軫不對付,太子看重九皇子,不過太子會先去管這件事,瑞王是沒想到的。

太子的身影出現,不少人自然到太子的身邊來,恭敬行禮。

瑞王也到太子跟前,但他不管行禮還是言辭都淡淡的,不似之前晏瑯在路旁瞧見正院內瑞王接待安貴妃時,對十三皇子親藹的形象。

在宮裏也能見他對十三皇子較親近,至少與對其他皇子不太一樣。

父皇的孩子早夭的很多,十三皇子如今年紀最小,母妃又受寵,他受父皇寵愛似乎很合理。父皇,對皇兄是不怎麽親近的,皇兄雖為太子,但父皇還分予了三皇子與七皇子一些政務,雖與皇兄不能比,但到底對皇兄會有一些牽制。

那麽瑞王對十三皇子這般,是想替父皇打壓皇兄,還是屬於,可能“洞察”父皇的“心意”?

父皇曾經有個最疼愛的孩子,是已故皇後的嫡子,本為準太子,卻早夭了,父皇很是傷心了一段時日,之後才開始對十三皇子變得親近。

在瑞王離去後,晏瑯不由看旁側淮時和,她道:“皇兄,瑞王對你,不甚‘親近’。”

淮時和道:“王叔只對父皇親近。”淮時和這話,晏瑯有點明白,瑞王當初可為皇帝擋刀,一命換一命都願意,只忠心於皇帝。

皇兄一個人,在這樣一種環境下,有些人總言他能坐上太子位是撿了漏,當年皇兄剛坐上這位置時,此種話更多,幾乎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以為。

而這三年,皇兄的能力慢慢凸顯,可能有少部分人不這樣認為了,或者是,應是皇兄讓他們知曉的。

晏瑯一直記得母妃的話,她一直記得母妃對她言,她的孩子有多聰穎,她相信他很多事,都能做到。

但,這麽些年,再聰明的人,都不會容易,絕不會容易。

所以皇兄有一點“習慣”,應都是這些年慢慢養成的,那種習慣,並不是多麽輕松容易的事。

崔伽伽瞧見晏瑯與淮時和,她立時就要有動作,又一邊道:“原來太子殿下是與九殿下在一處啊。”

崔慎同也看向上方的兩道人影,見崔伽伽此時要上前,他道:“堂妹,再等等吧,此時不合時宜。”他拉住她衣袖,道,“你瞧這麽多人……”

崔伽伽也知曉,但她就是想見人……啊,想離近些,想與人近處說話。

太後近一兩年時常在廣福寺,她喜歡佛寺的環境,隨松慧大師修行禮佛,常常一住幾月不回宮,太後不在時她不能隨意進宮,自上次夏游會,已多久未見了啊。

她不由慢慢,坐下來,然後雙手捧著臉,瞧上方。

瑞王的祝壽宴之後會游園,屆時客人們可以悠閑聊天,太子殿下應不會這麽快離開吧。

她視線瞧著那些一個個上去請安的人,道:“堂兄你不去嗎?”

她忽而道:“堂兄,你也該去吧?!”她似是忽然想到什麽,拍案而起。

崔慎同看她,他道:“其實可以不必……殿下並不是那等在意今日這種小節的人,況且,請安祝酒的人已經夠多了,多我一個不多,少我一個不少。”

崔伽伽道:“不,堂兄,你必須得去!”

崔慎同無奈。

上方,晏瑯在淮時和身邊待了一會兒,趁著人群敬酒時,她朝幾位上前來的臣子說了幾句話,之後便得空“溜了”,女孩兒,晏瑯可以擋,但臣子就不行了。

她的身影跑到了右側一個稍遠離人群的屋閣廊下。

過一會兒,崔伽伽見圍著的人少了一些,她催崔慎同拿著酒去與其他人一樣敬太子,崔慎同拿起酒杯,只得不時被崔伽伽在私底下扯著他衣服走。

人群中,有臣子見到崔伽伽“附”在崔慎同身後,都少不得搖搖頭,並且對被崔伽伽催促著的崔慎同抱去“同情”的一眼。

崔指揮使這個女兒啊。

若是投生為男兒反而好了,但大多數人覺得其家風不謹,崔指揮使也不知怎的教養的女兒,是太嬌慣了吧。

往上方行時,崔慎同端著酒杯,視線不經意瞟過人群外,瞧見右側遠處,一道站在廊檐下的人影,人影正看著上方淮時和的方向,不時拿一塊糕點,或者呷口酒,他旁側有個宮女在侍奉,他似乎對上方淮時和的情形有點無可奈何。

淮時和的視線偶一次與右側檐下的人視線對上,那人還朝淮時和舉了舉杯,但挺無奈的笑笑,淮時和也朝人抿了下唇,之後收回視線。

崔伽伽註意到崔慎同朝那邊看,她定睛一看,道:“就說方才九殿下在上頭,怎的忽然一下就不見了,原來是躲那兒享清閑了。”

其餘幾個皇子身邊也圍了幾個人,只有他一人不怎麽與大臣交往。

崔伽伽道:“這,九殿下倒是不替太子殿下擋呢。”

崔慎同聽了略抿笑,他道:“堂妹別怨了,那好歹是太子殿下的親弟弟。”

太子想拿他擋,也沒辦法。

崔伽伽狠狠剜自己堂哥一眼。

崔慎同終於“擠”到了太子跟前,崔伽伽隨著到了面前,她眨也不眨眼的盯著太子,那種熱忱的目光簡直快把人燒壞了。

太子見到崔慎同,視線掃過下方右側,見人未往這方看,他應了崔慎同的酒,道:“崔大人最近有沒有得到什麽好書,瑯弟一定盼著。”

崔慎同恭敬道:“回太子殿下,臣暫未尋得什麽好書。”他略汗顏。

淮時和道:“那瑯弟要失望了。”

崔慎同道:“臣慚愧,不過有新發現淘書的地方,不日應就能尋到好書。”

淮時和道:“那就好。”

崔伽伽這時在一旁,她也拿了一杯酒,道:“太子殿下,臣女敬您,臣女好久未見殿下了!”這話是有些出格了,不過崔家女,大家不意外。

淮時和道:“崔姑娘,慎言吧。”他也受了崔伽伽的酒,但崔伽伽敬酒後,站在那處不離開,崔慎同拉了拉崔伽伽,一時拉不走。

有其他臣僚還未向太子敬酒,見崔伽伽杵在那裏,拿眼神示意崔慎同,崔慎同便掩著袖子道:“走吧,伽伽,下去……”

崔伽伽終於被拉動,然後離去。

她的魂兒還在飄飄的,她見到淮時和殿下了,終於見到了,殿下還喝了她敬的酒,哎呀,想到這裏,她就覺得心裏高興。

眾臣該敬的酒都敬完了,皇帝才姍姍來遲,瑞王迎駕,太子與諸皇子都在皇帝身邊,皇帝被迎上院中搭建好的黃綢華蓋傘下。

皇帝對瑞王表達了一番祝賀,又言了瑞王對大齊朝對皇室的功績,之後又訴說了一番兄弟之情,對瑞王的賀禮也是幾大箱的擡進來,恩寵深重。

之後到了正午,園中,左右兩側分列用膳。

午食後,眾人游園,皇帝與瑞王相攜著往前,其餘臣子們則隨在後,而年輕些的公子小姐可以自由活動。

瑞王府的花園很大,修繕雅致,亭臺樓閣、假山池沼應有盡有,還有渚中小島、曲徑通幽、花林竹苑,是個十分好的賞景去處。

大家都知曉瑞王t最重生活品味,平日吃穿皆有講究,今日到府中一看,更是有體會。

聽聞瑞王府中家財都是世子爺在打理,世子爺樣樣俱到,讓不少人羨慕。

雖說家中有個不成器的二公子,但世子爺的名頭反而沒被掩蓋,更加凸顯了。

譬如這淮二公子,就只在陛下到來時,到陛下跟前討了巧,開宴之前,從未到門處接待,也大部分時間不在宴上,自己父王的壽宴都不上心。

皇帝陛下與大家一起游了會兒園,就起駕回宮了,太子與諸位皇子倒還沒立時離去。

崔伽伽見太子並未很快離去,心裏一喜,她方才就有點擔心,人若是今次很快就離去了,那她若是不敬酒,就沒機會了。

所以才要抓住機會。

之前眾人陪著皇帝游園,晏瑯隨了一會兒,覺得無趣,她自己一個人游園,走過一條花.徑,晏瑯在徑路上見到崔慎同,他身邊沒有崔伽伽,催慎同瞧見晏瑯,上前來朝她拱手道:“九殿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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